炉火跳动,油与香料在空气里化作细小的星星。最爱吃爹地的大香肠的名字,在家人的口鼻间像低语的传说。那香气源自厨房深处,一盏小灯下,男人的手指稳健而缓慢,腌制后的腊肠在铁锅里开始聚拢。孩子们的眼睛亮成两颗星,鼻尖先尝到温热的边缘,像初冬里的一缕阳光。
白色的布包里有香草、蒜粒和碎肉,父亲把它们混合,手心里有岁月的温度。每一次捣碎都像讲述一个故事,混合物变得有生命,缝合着家里的记忆。灶台上滴下的油亮影子,映出他耐心的眼神。孩子们把手伸进锅里,指尖沾着浆香,笑声像柴火在夜里哼唱。
腌制完成的大香肠被切成一段段,挂在窗边的绳子上晾干。等它们在铁锅里碰撞,香味从室内扩散到街角,吸引过路的人也会停下脚步。
多年以后,我在城市的高楼里忙碌,夜晚的灯光把影子拉得很长。回忆像热汤一样在胸口滚动,旁边的电话里传来父亲的嗓音,问候和着香肠的油香。那段路从街角的小馆到家的桌边,仿佛没有距离,香气替代了言语。

香味里有一份安定,仿佛有人把一个旧盒子递给我,里面放满童年的笑脸。每次煎香肠,都会想起他那句简单又重要的话:耐心、干净、用心。炉火的声音成了我的节拍,家庭的故事在油烟里被重新书写。
如今我学会把香肠的香气带给身边人,不再追寻远方的风景,而是让一个家常的味道变成新的路标。最爱吃爹地的大香肠,成为我与家人之间的无声约定,像暖风吹在心口,穿过季节的门。